「曾有外國移植大師說,醫師如同神,為病人創造新的生命,不過我不認為我們是神,我們仍是按照自然的法則做事。」樊修龍醫師說。
移植這件事不簡單,在於它不僅是治療一個人的疾病,還應該顧及到捐贈者的身體和心理;另外,它沒有一個團隊共同執行是無法完成的。
30年前移植還是神話,現已不再遙不可及
1981年,移植器官的先驅國家:美國,在醫療界對於肝臟移植這件事是這麼說的:「只是一場對無藥可醫的病人,進行的死亡前昂貴酷刑。」,他們並不看好肝臟移植會成功。時光拉回2021年,40年過後,肝臟移植不再遙不可及且已有完整的配套措施。
「麻醉、護理、術後加護病房的後續照顧,每一個環節都很重要。」樊修龍醫師說。
移植後害怕的是:排斥,可以藉由抗排斥藥物控制,可是抗排斥藥物除了會對肝腎造成負擔外,也有感染的風險,這便是肝臟移植更加需要小心的地方。
「我常跟團隊說,我們不要懶惰,每日協助病人拍背,每三日更換點滴管路,提升照顧品質,才能讓病人手術真正成功。」樊修龍醫師加重口氣強調,猶如與團隊喊話般。畢竟移植手術完成不算真正地結束,術後的照顧完整,才能讓病人遠離死亡。
毅然投入移植界是因為他
不單是一名外科醫師,同時還需擔任多重角色,從腦死的病人取出捐贈器官,亦或向健康的人割一部份肝臟,這是樊修龍醫師要面對的事情,不過他樂意接受,這是尊重生命的事情,不再是疾病。
當時在選擇志願時,樊醫師捨棄電機的高薪貴族的光環,就是不要只是與機器為伍,而是希望跟人接觸。然投入軍中體系,可能是整個家族都是公務體系,有著強烈「國家概念」,覺得深受國家栽培,想為國家盡一份力。
「聽起來很八股哦!國家概念。」樊修龍醫師自嘲地說。
在醫院服務時,樊醫師與師長一起去國外開會,他雖然尚未真正踏入移植領域,整場會議由如鴨子聽雷,帶著滿滿的疑惑回國。回國後,與「移植協調師」東奔西跑,看到捐贈者們的各種故事。了解到移植的不同面貌,決定在擔任外科醫師後,再深究肝臟移植的領域。
同理受贈者和捐贈者
「人在即將往生時,耳朵還是聽得到。」樊修龍醫師憶起,曾有一位病人已腦死並同意捐贈器官,卻始終無法通過判定腦死的流程,於是與該病人的姐姐聊著才知道,病人還有一名女兒沒來看她,於是姐姐與她妹妹說,會好好地照顧女兒,請勿罣礙,這才令腦死的判定流程一路走下來,再取出捐贈器官。
「這是一個善意的謊言。」樊醫師用這句話做引言,說起有名病人的親屬是換肝捐贈者,住院作活體肝臟移植捐贈評估,他在會談時神情有異讓醫護人員發覺,樊醫師支開所有的家屬,單獨地問他:「是不是不想捐肝呢?」這位親屬說他很害怕。得知是受到家人以親情為由,要求他捐肝,為此,樊醫師直接對所有的家人說:「其實親屬的肝不適合捐。」
他希望每位捐贈者皆是無罣礙地捐器官,捐贈者身心狀態也非常重要! 樊醫師總是仔細關照移植雙方的心理狀態,這份工作不只是醫術上的專業執行,更需要的是慈悲的同理心才能讓彼此都沒有遺憾。
毫無個人主義皆是團隊作業
2020年,一名從中國大陸回來的病人,發生猛爆性肝炎,許多醫院因他是從新冠狀肺炎的疫區回來,不願接受,最後由三總接治。肝臟移植團隊為了不影響其他人的權益,事先開了許多會議,設置隔離室、手術室和加護病房的移動路線,還選在下午3點進行手術。
手術當天10幾個小時的時間,全員全副武裝,沒有吃飯、上廁所,奮戰到底。所有共事的醫護人員也是一起進手術室一起出手術室,再加上嚴密的執行隔離與檢測機制,將感染風險控制到最低。
樊修龍醫師說起去年發生的事情,語調平靜但帶著驕傲述說團隊每人堅守崗位,一起完成一件艱難但能助人的工作。不論是承接生與死的轉舵手或是身為一位專業的外科醫師,樊醫師總是抱著能讓每個人的付出都有美好延續的信念,認真的對待每個生命。